“我的书房就是潮汕学生的图书馆”

本报驻上海记者何有贵、陈庆辉 实习生向玉萍 摄影报道

在上海复旦大学校区的国顺路上,有一个很不起眼的但是很幽静小区,89岁的邹剑秋老先生就住在这里。邹老的生活里处处仍然保留着广东人的痕迹:书桌上放着几张刚刚寄来的揭阳日报、给记者用的茶杯上写着是揭阳市“聿怀中学建校130周年”,甚至茶几上摆放的一盆蝴蝶兰也是潮汕的学生从家乡带过来的。

离开广东的日子:革命与教育

“当年的冬天,我们结队向延安撤退……当时与我同行的只有两个人,我们从揭西出发,途经梅县、韶关、衡阳、贵阳,1943年初到了重庆,走了一个多月。”

广州日报:听说您19岁就离开了家乡,当时在什么情况下离开了广东?

邹剑秋:当时是抗日战争时期,潮汕地区是广东共产党斗争性最强的地方之一。汕头的聿怀中学迁到揭西县,我就在聿怀中学上学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1942年“南委事件”发生,周恩来同志要求南委负责同志分散隐蔽,断绝公开关系,这次行动完全是秘密进行的。于是,在当年的冬天,我们结队向延安撤退,有人到南洋和海南,也有人留在东江纵队。当时与我同行的只有两个人,路途遥远,条件十分艰苦。我们从揭西出发,途经梅县、韶关、衡阳、贵阳,1943年初到了重庆,走了一个多月。当时没有严密的组织网,也不管以后能不能联系上,先撤退再说。由于我们出发得晚,在去延安的路上被胡宗南拦截,最后留在重庆,继续在华侨中学读书。

广州日报:到重庆后发生了什么事?您是如何进入复旦大学并开展地下党工作的?

邹剑秋:我很幸运,一到重庆就与当时我党地下组织建立起联系。后来在有关部门的协助下,我进了在重庆北琣复旦大学读书。在复旦期间,我参加了中共南方局青年组领导下的复旦大学“据点”领导核心小组。复旦大学“据点”是在蒋管区建立的第一个大学“据点”,由周恩来同志直接领导。

广州日报:能谈谈您当年开展教育工作的情况么?

邹剑秋:我在建国后的工作,大多是与教育分不开的。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我国提出要恢复中国医科大学,和医学系三年理论基础加五年医学实践的八年制学习制度。

怀念广东的日子:

书会与聚会

“现在每个星期都有两三个学生过来看我,我桌上这盆蝴蝶兰也是一个学生专门从汕头带过来的,我一直养得很好。”

广州日报:当年从家乡走出来以后,你什么时候才回去?

邹剑秋:1947年我曾回去了一次。当年国民党对共产党实行大逮捕,重庆疏散了共产党员,有人去了香港、有人回了乡下。我也回到了老家,当年大饥荒还没有结束,我在回揭阳的路上还看到饿死的尸体,真的是路有冻死骨啊,太可怜了。

广州日报:您离开广东这么久了,跟这边的人还有联系吗?

邹剑秋:那是当然的,我每年都要回去好几次,看看母校,看看老友。三十年前我们就在上海建立了一个潮汕联谊会,我任副会长。目前上海有四五十万的潮汕人,这个联谊会在这些潮汕老乡之间影响很大。

广州日报:您长期在上海居住,最关心家乡的哪些发展?

邹剑秋:上世纪八十年代汕头成为经济特区后,我受邀担任汕头的经济特区顾问,那个时候就频繁地回汕头。1985年,汕头大学曾邀请我回去担任校长,我考虑到教育改革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,于是我拒绝了,但是我提出更实际的方案。1986年,复旦大学派了13名教授去汕头大学支援,一待就是三年。

广州日报:我听说学生经常来您这借书看?您跟潮汕学生还保持很好的联系么?

邹剑秋:没错。你看到我书柜上挂的那本作业簿没有,学生如何想要借书,直接在上面登记,下次还回来的时候把自己名字划掉就行。我也没怎么管,他们跟我说一声就行。我这里的很多书,学校的图书馆是没有的,所以我的书房就是在复旦读书的潮汕籍学生的图书馆。

每年复旦都有十个左右来自潮汕地区的学生。每年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天,孩子们都会来我家聚会,我请大家吃饭,这已经形成了一个传统。记得有一次,同济、交大的学生都来了,将近30个人聚在一起,很热闹。

广州日报:您现在还会说家乡话吗?

“我当然会说家乡话,包括客家话、潮汕话都会讲,白话也会讲,在外面漂泊多年,乡音是不能改的,也改不了。”

广东人在上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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